第六章，新芽【下】收成 (2)



     時鐘上的長短針逆向倒轉一圈半，回溯到下午13:34，11月10日。

「扣扣…」新芽的房門外傳來敲門聲。

「誰啊?!」裴皓冬放下正在整裡的相片，起身去開門。

裴皓冬開起房門，「疑…?!曾…醫生?!怎麼了嗎?!」裴皓冬不解曾黥為何這時會出現?!

「你好!!沒什麼事!!我只是剛聽護士說，新芽早上有點發燒!!所以…趁著下午沒有門診的空檔，想說來看看她，新芽現在情況還好吧?!」曾黥說明自己的來意。

「喔…喔!!新芽剛吃完退燒藥睡著了，護士剛才也給她換了點滴，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!!謝謝你的關心!!」裴皓冬向曾黥說明新芽的情形。

曾黥點點頭，「那就好!!我在想如果新芽怎麼樣了，那我可就要被劉醫生剝皮了!!嗯…我…想進去看一下新芽…方便嗎?!」曾黥詢問裴皓冬。

裴皓冬愣了下，「喔…喔喔…方便方便!!請進請進……」裴皓冬讓曾黥進入病房，自己則關上房門。

房裡的孟曉春低頭繼續整理著照片問道：「皓冬…是誰來了啊?!」頭卻沒有抬起。

「裴太太…妳好!!打擾了!!」曾黥率先開口問好。

孟曉春聽見曾黥的聲音，趕緊放下照片站起身，「啊…曾…醫生?!你好你好!!」孟曉春也向曾黥問好。

孟曉春看向曾黥身後的裴皓冬，孟曉春用自己疑惑的眼神問裴浩冬。

裴皓冬看到了孟曉春的眼神後，便對孟曉春說明曾黥的來意：「曉春…曾醫生是因為聽到新芽發燒，所以趁著下午門診的空檔，抽空過來看看新芽!!」

「嗯!!我是來看看新芽的狀況，不好意思!!如果有打擾到你們的地方…不如…我晚點…再過來好了!!」曾黥實在沒想到自己如此冒昧的打擾，會給人家帶來莫大的困擾!!

「婀?!沒這回事…沒這回事!!曾醫生你別介意!!」孟曉春趕緊對曾黥解釋。

「如果真的打擾到你們…那……」曾黥覺得自己還是晚點再過來好了!!

「不會啦!!曾醫生你別在意!!我們只是在整理照片而已!!沒有打擾!!你放心!!來…這邊坐!!」裴皓冬輕拍著曾黥的肩膀請他坐下。

「是啊!!這邊坐吧!!我去給你泡杯熱茶吧!!」孟曉春轉身走到一旁的小矮桌幫曾黥泡茶。

「謝謝!!你們真是客氣!! 真不好意思，還讓你們泡茶請我!!」

「哪裡的話!!你不用跟我們客氣的!!是我們要謝謝你…都這麼忙了，還抽空來關心新芽!!」裴皓冬隨手整理著桌上那堆零亂的照片。

「曾醫生…小心燙喔!!」孟曉春將一杯熱茶放在曾黥面前，自己則坐在裴皓冬旁邊。

「謝謝!!那些…照片是?!」曾黥有些好奇。

「呵…呵…是我們的回憶!!共同的美好回憶!!」裴皓冬笑很驕傲與滿足。

「說出來不怕你笑!!他呀!!最寶貝的第一名是芽芽!!第二名是照相機跟所有的照片!!最後才是我!!」孟曉春白了裴皓冬不只一眼!!而話中的語氣，則是加了半桶多的商業用5公升工研白醋!!鼻塞都能聞到的……酸!!!!

「哈…哈…哈…這確實是不錯笑!!」曾黥不敢笑得太大聲，怕會吵醒新芽，「但…這也表示…裴先生是個愛家的好男人啊!!」

裴皓冬點頭如搗蒜，「就是麻!!」

「是!!是!!是!!一聽到有人說你好，你狂附和就是了!!」孟曉春笑著搖搖頭，在她的神情裡，是承認裴皓冬是個好男人。

「呵…呵…呵…」曾黥的笑很一般，卻藏著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…苦澀，「這張…是?!」曾黥瞄到了桌上那堆凌亂照片裡的某一張。

「嗯?!」裴皓冬順著曾黥的視線看去，「喔!!這張啊!!」裴皓冬拿起那照片。

「那是今年的4月1日，新芽的生日。」裴皓冬為曾黥解說照片裡的實際情形。「那是新芽滿十二歲的生日，新芽會把第一個願望留給我們，第二個留給朋友或是超級超級好朋友!!」這點…裴皓冬是還原新芽當時的語氣，「第三個…第三個是放在心裡不能說出口的願望，她想……她還想……明年…還能再過生日!!」

「芽芽沒有許過自己身體健康、平安快樂!!她把那個願望留給我們!!也沒有許過自己的病情會好轉或出現奇蹟，她把那個願望留給她覺得比自己更需要，更無助的朋友!!最後那一個，她是留給自己!!她只是想再過一次生日!!她只是想…能再多陪著我們一年!!」孟曉春說得很平靜，但一字一句裡，割劃的不單單是她與裴皓冬心頭上的肉，就連曾黥也大感命運無常、人生無相。

裴皓冬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，在那堆照片裡翻翻找找。

「你找什麼啊?!」孟曉春問他。

「剛那張照片，讓我想起了有一張…芽芽小時後許願的照片!!」裴皓冬右手一張，不是!!左手一張，不對!!

孟曉春停頓了下，在自己的記憶裡翻找裴皓冬剛剛說的照片，「啊!!你是說那張對不對?!那個第三個不能說出來…芽芽說的很小聲，結果在她旁邊的人都有聽到的那張對不對?!」孟曉春也跟著裴皓冬一起尋找。

曾黥不太明白他們所說的是哪張照片，畢竟那段美好，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明白的幸福!!

「在這裡啦!!」裴皓冬總算找到他所說的那張照片了。

「我看看!!」孟曉春笑著接過了照片，「對對對!!就是這張!!曾醫生你看看!!」

曾黥接過照片，「哇!!這麼多人?!大大小小的…照片都被塞滿了!!嗯…芽芽笑得很開心呀!!有刺眼的效果了!!但…這…跟許願有關?!」曾黥等著他們的解釋。

「呵…呵…呵…你可別被照片上寫的…『謝謝大家!!祝大家永遠開心!!2003/4/1』的話給騙了!!那是曉春寫的!!照片洗出來之後，芽芽不敢讓曉春知道，所以…只跟曉春說寫這樣就好!!芽芽睡覺前…偷偷的把我拉到她房間，拿出這張照片，要我偷偷幫她寫，她想寫的話…那段話…呵…呵…呵…就在背面!!」裴皓冬一想到新芽當時的臉紅害羞樣就覺得好笑。

曾黥將照片翻到背面『我要當白天鵝!!我以後要嫁給黃凱祥!!』

「呵…呵…呵…這…芽芽那時幾歲啊?!」

「6歲!!」孟曉春無奈的說。

「呵…呵…呵…6歲?!6歲就想嫁人了?!」曾黥瞪大了眼。

「芽芽生日那天的第三個願望，就是她想要…當白天鵝!!美麗又漂亮的白天鵝!!然後她長大以後要嫁給…黃凱祥!!她說的很輕很小聲，她自己也這麼認為!!所以我們一干人等，只能裝作沒聽到!!大家都憋到等她吹完蠟燭，在那一陣歡呼時狂笑!!笑到芽芽都認為大家是慶祝她生日而開心不已!!」裴皓冬完整重現當晚的生日派對。

孟曉春也無奈的笑著，「你自己也很幼稚好嗎!!幫芽芽寫完之後，馬上衝回房間!!」回想起當時的狀況……

「糟了!!糟了!!我明天一定要去學校!!不!!現在去好了!!」裴皓冬那晚幫新芽寫完悄悄話之後，就衝回房間對孟曉春急切地說著。

孟曉春停下手上的吹風機，頂著半乾的長髮問他：「怎麼了?!發生什麼事了?!」

裴皓冬像火燒的螞蟻般不停來回踱步，嘴裡則是碎念瑣語，「一定要跟芽芽的愛咪兒老師說!!太可惡!!那小鬼!!我家芽芽可是公主來的!!明天?!不不不!!還是現在好了!!那個愛咪兒老師一定還沒睡!!她一定有那小鬼的電話!!對對對!!打給愛咪兒老師!!」

孟曉春靜靜地轉過身去，「你!!!!給我!!!!冷靜一點!!!!」這段話是直接從牙齒縫說出!!

裴皓冬這才停下自己的驚慌失措，「芽芽…芽芽…她…她…她…妳看啦!!」裴皓冬把那張照片遞給孟曉春。

孟曉春看著照片，左一眼右一瞧的，「沒什麼不對啊!!這字是我寫的!!照片裡也沒什麼靈異現象啊!!到底……嗯?!」孟曉春順手翻到照片背後，看到了新芽要裴皓冬寫的字，「呵…呵…呵…就這樣?!你就為了這個?!呵…呵…呵…」

「什麼叫…什麼叫就這樣?!拜託!!芽芽說要嫁給那個小鬼耶!!那小鬼就是我們很不想聽到，卻又不小心聽的…黃黃黃…什麼鬼來著的呀?!」裴皓冬實在懊惱!!竟然沒有事先調查!!可惡!!下次受邀的人…一定要先請人調查過!!嗯!!就這麼辦!!

「黃凱祥!!連芽芽喜歡的人的名子都記不住?!你想找誰算帳呀?!」孟曉春冷冷地澆了裴皓冬。

「對對對!!黃凱祥!!就是他!!我一定要去認識他一下!!!!一定!!!!想拐我的芽芽?!哼…我哼哼哼…先過我個100關再說!!!!愛咪兒…老師的電……啪!!!!」話幾號?!裴皓冬拿出手機自顧自的說著，後面還未說完的話，就被孟曉春輕輕地!!輕輕地給裴皓冬一個爆粒!!

「你!!夠!!了!!是想被芽芽討厭是嗎?!還是你忘記了客廳有多冷?!」孟曉春出槍命中!!

「不!!我比較喜歡房間!!真的!!不要客廳!!冷啊!!」裴皓冬想起睡客廳的夜晚…就是一陣冷嗦!!

「嗯!!算你識相!!很好!!」孟曉春笑了。

裴皓冬認輸，但隨即又想起了黃凱祥，「可是…可是…芽芽說要嫁給他啊!!!!」

孟曉春白了眼，「拜託!!芽芽說長大以後要嫁給他!!你信嗎?!芽芽長大以後會有多美多正?!你看看我不就知道?!排隊追芽芽都要抽號碼牌了!!你想…現在那個黃凱祥，要排到何年何月?!最好是芽芽說嫁就嫁，小孩子說的話!!你一定要相信的這麼坦白嗎?!真的是…被你…呵…呵…呵…吼…我會有魚尾紋都是你們害的啦!!!!」

「真的?!真的不會吼?!」裴皓冬無視孟曉春的魚尾紋。

「不會啦!!」至少不會是現在!!!!你真是擔心的太早了吧!!!!孟曉春心想。


未完待續.....



作者：曾肂黥
唐冰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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