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友美加生日當天,我打電話祝她生日快樂。然後,她把我嚇一大跳地說,葛蘭向她求婚了。 「恭喜!」我幾乎是用叫的。我在一九九四年於東京認識美加,她那時還不到二十歲。她是我在東京認識的第一位日本女性朋友,雖然是從小在美國出生長大,但對於自己血統上的源頭,有著一般日裔美籍沒有的憧憬。 雖然日文說得跟日本人差不多,但她不太會寫漢字,所以到位於四谷的日本會話學院去上課,而我剛好是那一班的學生。 美加長得還真美,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她一頭散髮衝進教室的樣子,然後,全班的男生眼睛都亮了起來。 比較熟了以後,我才知道她有位日本男友,是東大的畢業生,在金融界工作。美加非常喜歡他,尤其是對他那雙完全東方的細眼睛非常著迷。我印象最深的是,他們兩個不管什麼都是各付各的,有時連幾分幾毛都算得清清楚楚;跟我身邊其他女性朋友大多是靠男友埋單的狀況截然不同。她雖然年紀最小,卻最獨立。 原來這是其來有自。她的父親出自日本富有之家,但是,因為嚮往烹調想當廚師而與家人鬧翻。他毅然決然離開日本到美國求學,家族就斷絕對他經濟上的供應。所以,美加父母親從小就灌輸她一切要靠自己的觀念。 她大學畢業後就找到很好的工作,當時太專心於職場,致使日本男友感到不受重視而離開。她後來想挽回,但是無望。之後有七年時間,美加都在療傷。惟一不變的是,她工作愈來愈順利,公司把她調到紐約總部,然後,她開始與美國人交往。 碰到葛蘭的時候,她知道自己遇上一條上好的魚兒。但是,葛蘭有恐婚症,原因之一是過去交往的女性大多是看上他的錢。他跟一位阿根廷的女性同居了好幾年,分手時她要了一大筆錢才肯搬出去。 美加告訴我,她跟他也是盡量各付各的,但是開銷好大喔!因為一開始雙方經濟能力差很多,所以美加賺的錢大半花在與男友的約會上。但她認為,這是讓葛蘭安心的方式。 在一起兩年之後,葛蘭還是沒向她求婚。那時美加有一個選擇,離開或是繼續。她發現自己下不了決心,但是,惟一的一點她很清楚,就是必須找更好的工作才能繼續跟葛蘭耗下去。 在經濟最不景氣的那一段日子,美加的專注力放在怎麼樣更上一層樓。然後,她找到一個薪水翻了好幾倍的好工作。
就從那時開始,他們的關係有了變化。葛蘭邁入五十大關,美加才三十多歲,事業又處於高峰,她不需要靠葛蘭,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。她甚至開始物色曼哈頓的物產,考慮冷凍卵子,為未來的自立之路做準備。就在她快要訂下一戶曼哈頓高級公寓的時候,葛蘭求婚了。 像葛蘭那樣的男性是標準的紐約單身貴族,不要小孩的他沒有想要安定下來的誘因。你愈是想要抓住他,他溜得愈快。妳惟一能做的是把網愈織愈大,把自己弄得愈來愈誘惑人。美加的美貌,愈來愈有前景的事業,加上她不到四十歲的年紀,讓步入半百的葛蘭相形之下,只不過是眾多活動力漸衰、光芒漸失的魚兒之一。他知道美加可以釣到更好的魚。 對付多金紐約男沒有別的,就是讓他感覺妳有能力離開。這一招比什麼都有效。前幾天,美加告訴我,她懷孕了。她想要的都要到了。這一切,都是從她下定決心要自立開始。靠自己,才是最好的誘餌。